*

 

不是樱井翔单方面的软禁，他又没有拿走大野智的电话，又没有锁住公寓的门不让他出去，充足的现金也好好地放在主卧的抽屉里面，随便大野智拿。

 

大野智之所以还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他愿意留下来。

他也不知道樱井翔还想不想见到他，但是转过头一想，他没有把自己赶出他家，也是一种他还没有抗拒到不想见到他的意思吧？

 

大野智开始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眠。

即使勉强睡过去了，在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梦里面出现最多的是樱井翔。

他梦见自己被人欺负，但是樱井翔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围观着这一切。

 

寂静的夜将所有的声音都放到最大，直接传送到神经绷紧无法放松的大野智耳朵里面。

时钟走动的滴答声。

自己翻身摩擦被子的声音。

樱井翔回家开门的声音。

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

啤酒拉环被拉开的声音。

他走进主卧的声音。

长时间没有动静之后的叹气声。

衣柜被打开的声音。

浴室传来的水声。

樱井翔出门的声音。

时钟走动的滴答声。

大野智睁开眼睛，窗外才刚刚破晓。

 

毕竟是樱井翔的家，偶尔他也会留下来过夜。

大概是算好自己身上的痕迹消退的速度，留下来的做的事情就只有在自己身上留下新鲜的痕迹。就算知道他也做些什么，但是疼痛还是难以忍受。

无论用着怎样的姿势，樱井翔都只愿在背后贯穿大野智。

大野智坐在樱井翔的身上，背对着他。

他看不见樱井翔，只能感觉到的喘息和进攻。

一下，一下，一下。

情动的时候他想要触摸樱井翔，却被他拒绝。

大野智所有主动的触碰樱井翔都是被禁止的。

樱井翔直接扯过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将大野智的双手束缚在他的身后。

 

「翔君……」

这个人明明这样被自己欺负着也不喊痛，将自己的在他身上的发泄全部接受下来。

警队究竟给他多好的福利，让他都被自己这样了还不放弃任务。

他的嘴唇吐出的应该是软糯的呢喃，不应该是这样光是听着就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就算自己面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人，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早早就结束这一场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好过的交合。

 

樱井翔将浑身发软的大野智整个人抱起来，走进浴室里面，刚将他放到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面。转身走的时候，手被浴缸里面的人伸出来捉住。

大野智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樱井翔的手腕，见他没有抗拒就下滑，沿着指缝和樱井翔十指相扣着，将他拉近自己。

「你之前不是很想和我洗澡吗？现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洗？」

樱井翔看了他一眼，伸腿走进浴缸里面。

 

浴缸很大，两个人的距离很远。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大野智自己一个人艰难地清理着樱井翔留在他体内的东西。

樱井翔进来的时候，水已经溢到了和浴缸边缘持平。

大野智的一动一作都带起水波，一下一下打到樱井翔的身上。

明明都想要和他平静地相处着，除了身体之外互不侵犯，只要他乖乖地留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的地方生活，每天晚上让他看一看就好，他就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是一个卧底的事情。

大野智在梦里的呢喃，他都听得见。

他在梦里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有几分谎言，有几分真实呢。

以前锋芒毕露的矢野健太，和现在与世无争的大野智，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呢？

他就不该把自己留下来，想这浴缸里面的水一样，撩动着自己的心。

 

樱井翔从水里站起来，让大野智趴在浴缸边缘，帮他清理自己的白浊。

这样看上去，他的背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刚刚留下的痕迹和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痕迹，斑斑驳驳的。

他说过的话不知道真切，但是替自己挨过的刀子和吃过的子弹，全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就算矢野健太还有大野智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身份，但是这个伪装无疑是成功的，樱井翔深深地陷了进去。即使现在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也没有办法做到全身心脱离。

大野智怕是他的劫，他自认为没有能力可以渡过这个劫。

结局是粉身碎骨都没有所谓了。

他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

只是。

 

*

 

这一天樱井翔意料之外地在大野智没有上床之前就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心情很好。

大野智坐在玻璃窗前面，用着找得到的白纸记录自己眼里看得到的夜晚的东京。

该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却被人造光源照耀得亮如白昼。

最是讽刺的是，代表着希望的星星，只有在完全的阴暗包围的时候才会被人意识到。

「智~」

樱井翔像是逆回到以前小狮子的样子，兴奋地跑到自己的面前。

大野智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摸上樱井翔的脸，「怎么了？」

「我有礼物有送给你哦。」樱井翔将神秘兮兮地藏在身后的盒子拿出来，「我今天下午看到的时候就好想送给你，于是就买了下来了。」

他的右手掀开盒子的盖子，那姿势让大野智产生一瞬间这是戒指盒子，他要给自己求婚的错觉。

盒子被打开，里面一条皮带状的项圈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面，很细，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

「虽然是女款的，但是我觉得智带上去一定很好看。」没有等到大野智拒绝，樱井翔自顾自地从盒子里面拿出项圈给大野智带上。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装饰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的智真好看。」

大野智朝着樱井翔勉强地笑了一下。

他不想去猜测樱井翔给他送礼物是什么意思，只能盼望这是他们关系好转的曙光。

「不行，我的智这么好看，不能只是我一个人欣赏。」

樱井翔将大野智拉进卧室里面，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

大野智没有自己的衣服，但是因为一直都在家里，就算穿着樱井翔的衣服也没有所谓。

但是毕竟到了冬天，每个在街上的人都穿的臃肿，所以是不是大一号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樱井翔将衣柜里面所有的黑衣服都翻了出来，套到大野智身上即使看出不合身，也难掩帅气。过于宽大的领口没有掩盖住他的多少锁骨，因为长期在室内变白的肌肤更加凸显他脖子上的项圈。

「毕竟是和黑老大出去，当然要穿得黑一点才比较合适嘛，是吧？」

大野智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

 

樱井翔将他带到他们的酒吧去，有几个认出大野智的人一脸地不可思议。

酒吧里面人很多，樱井翔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角落的卡座去。

卡座里面早就已经坐下了相叶雅纪。相叶雅纪在看见大野智的那一个瞬间，将自己正在饮下的酒全部喷出来。

樱井翔只以为他是对自己牵着个男人的手感到惊讶，耸了耸肩，将大野智推到卡座的最里面坐下，靠着相叶雅纪。

「翔君……不介绍一下你这个朋友吗？」相叶雅纪抽出桌面的纸巾，擦过自己的嘴，然后给樱井翔开了一瓶啤酒。

樱井翔拒绝，将酒塞到大野智的手里。

「大野智。片山义太郎。」

听他还用自己伪装的名字称呼着自己，相叶雅纪稍微放松了一下刚刚被吊起来的心。

只是大野前辈和樱井翔……怎么都没有从他们两个人听到过他们认识彼此的消息，而且看起来还这么亲密？这件事看起来得在回去之后问一下松浦还有松本润才行。

「我就说今天怎么就突然间要我预留这个位置，原来是要给我介绍家属啊哈哈哈哈。」

相叶雅纪拼命灌着啤酒，眼神不经意飘到外面那一个给穿着性感的女生表演纸牌魔术的身影上。他家那一个虽然也在，但是他可不敢介绍给樱井翔认识。

 

大野智在一边捧着酒瓶，又不喝酒又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桌面上装饰着玫瑰花的透明花瓶。

他记得不久之前他们两个人还在大阪的时候，樱井翔终于透露出就算是大野智做的面包但是每一天吃还是有点腻的心情，然后就把自己带到西餐厅去吃晚餐的晚上。

就算到了西餐厅，吃不了多少肉的大野智还是没有办法把那一份牛排消灭掉，他只是用餐包沾着牛排的酱汁来品尝主厨的手艺。

樱井翔怕大野智不喜欢这里，毕竟两个人之前还没有什么机会来这些高级餐厅。

「智，牛排喜欢吗？」

「喜欢。」大野智点点头，将餐包撕成小份。

「红酒呢？」

「喜欢。」

「花瓶呢？」

大野智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笑着的樱井翔，再看看桌子中间装饰着玫瑰花的透明花瓶，「……喜欢。」

「那我呢？喜欢吗？」

大野智脸上有点发烫，在桌子底下踹了踹樱井翔已经伸到自己这一边的小腿，「快点吃完我回去睡觉了。」

那个花瓶大概和现在这一个差不多。

 

樱井翔将大野智脱下来的外套放到一边，然后不着痕迹地靠近自己。手在相叶雅纪看不见的桌子底下不重不轻地抚摸着大野智的大腿。

两个人的对话大野智根本听不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樱井翔的手上。

这个动作很亲密，也很暧昧。

樱井翔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身上樱井翔留下的痕迹也消散地差不多了。

樱井翔今天将他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了，这个朋友的所有真实和伪装资料都在自己脑海里面。无论是相叶雅纪还是片山义太郎，他的生日都在12月24日。

但愿今晚对于大野智来说是一个平安夜。

 

啤酒瓶被大野智捂暖了都没有被喝下去。

倒是樱井翔，明明没有喝酒但是却把送酒的小吃全都吃到了肚子里面。

两个人说要将喝得神志有点不清的相叶雅纪送回家，他只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说会有人来接自己回去，才不要打扰他们两个二人世界。

 

在室内太久，都忘记了外面是有多冷。

樱井翔细心地帮大野智的黑色外套穿好，吻了一下自己戴上去的黑色项圈，才把用来保暖的格子围巾带上。

他牵着大野智的手走回车上，久违地帮他扣上安全带。

樱井翔散发出来的温暖让大野智感觉很舒服，一上到车上就已经睡过去了。

也许太久没有睡到一次安稳的觉，所以樱井翔的车开了一个晚上大野智都没有发现。

 

樱井翔轻轻将大野智摇醒。

大野智一觉睡醒，居然发现车窗外面天都亮了。

樱井翔开了一晚上的车，居然从东京开到了大阪来。

他们停在了大野智的新房子前面。

 

樱井翔牵着大野智的手带他走进房子里面。

里面已经装修好，而且按照大野智之前和他说过的设想，布置好了一切。就连料理间里面的厨具和面粉，都已经准备好等待着大野智来临。

设想里面给客人停留休息的角落，现在布置着桌椅。每一张桌子和椅子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放在一起居然显得异常和谐。

大野智知道，那都是他们两个去买家具的那一天，他视线停留地比别的桌椅都长的家具。没想到樱井翔都注意到，而且将他们都买了下来。

因为符合的是大野智的审美，所以放在大野智设计装修的店里面，一点都不显违和。

制作饮料的吧台上，只放了热可可机。只需要简单的几个步骤，就能做出不同口味的热可可。要是想喝冰的，旁边就有制冰机。

吊椅放在了院子里面的树下面，那个视角，可以通过玻璃拉门看见店里面的状况，还可以看到店外的街上。

 

樱井翔像上一次他们来这里一样，从背后圈住大野智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大野智的肩膀上。

「喜欢这里吗？小老板。」

大野智点了点头。手抚上樱井翔圈住自己的手臂。

「只要你进去做点面包出来，马上就能开张营业了。」

大野智笑了笑，「店还没有起名字呢。翔君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樱井翔圈住自己腰的手收得更紧，脸埋在自己给他围上的围巾里面，深吸一口气。

「智起的名字，我都喜欢。起了名字，就马上营业吧。」

「那得看店员你什么时候方便上班了。」

樱井翔摇了摇头，手慢慢松开。大野智有不好的预兆。

「没有机会了……」

大野智转过身，只看得见樱井翔指向自己的枪口。

「你留在大阪就好。不要再回来了，要是你再回来主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

樱井翔握住枪的手微微发抖，

「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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